老父親病了,焦灼的兒子帶著父親,困囚於、闖蕩於醫療巨塔。場景是醫院版本的卡夫卡《城堡》,但這回,人物不甘心只被綁縛於徒勞、荒謬,他們不但奮力回擊,還要嘻笑荒誕。
《道濟群生錄》真是一本奇書!奇的是古今文體的拿捏玩耍,是遊走陰陽的坦蕩,奇的更是,在這繁華盛大的書寫裡,一點一點透露出生命在所謂「體系」間顯得的窮蹇卑微,小人物只能用更大的樂觀與堅強,才能突破現實重圍。
主角不是別人,就叫「萬爸」與「張萬康」,他們像電玩闖關遊戲般,對抗著各科別與病房給出的不同任務,同台交手的有藥師佛、陰間判官、宮毘羅、關公、「萬爸」救過的鴿子、家裡養的一雙「業畜」:貓與柴犬。章回小說的體例,不再只是一種仿古的新鮮,而真正名符其實地成為了每一回合、每一回合的角力大戲。
然而這畢竟不是個高手過招、平起平坐、淋漓盡致的武俠小說,勝負早在起頭處已然寫定!當有一邊不在乎,而另一邊太在乎,「認真就輸了!」是千古不變的道理。《道濟群生錄》似乎是在這種「輸」裡頭的狂想和自我解嘲,但任想像飛馳的同時,那份人子對父親的心疼、擔憂,對種種自成一格、難以破解的荒謬的憤怒,卻也寬闊地瀰漫。 |